一旦產生
就會像本來就存在似的
自然而然地一直在那
而我這個念頭
關於死亡
不知幾時開始
我變得太知足
太容易滿足
滿足到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
也會想說
這就夠了
我得過太多
就算現在一無所有
我看過太多
就算不是置身其中
我聽過太多
就算不是親身經歷
還記得那時香港著名歌手張國榮的死亡
謎團一大堆
他死時我是不懂的
是懂事了以後慢慢了解的
因為電台每年都會在他死的那一天
四月一號
紀念他一次
像是常例牌的玩笑
每年都要說一次
卻不是玩笑
好像幾年前還是他逝世十週年
無意中看到的消息
其中透露
他好像是自殺的
可是沒人能理解
為什麼當時站在人生最高峰的他
要這麼做
我卻在那時開始覺得
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
人人皆言
要死而無憾
何以得之？
就是盡可能地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
可是
想要做的事
是做不完的
因為這份叫做『想要』的名單
會無限制地增加
但
有一種心態
可以讓這份『名單』停止增加
滿足的心態
可以讓這份『名單』的增加停止
人在滿足這種狀態的時候
任何事情都變得可有可無
想要的桶
被裝滿了
真正的所謂無憾
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呢？
不想死而有憾
所以
要在無憾的時候死
我
非常的害怕死亡
從四年級十歲的某一個午覺開始
我對死亡充滿了恐懼
我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我不是你？
我不是他？
他不是我？
你不是我？
想到這個時
突然覺得自己置身宇宙星辰中
所謂的宇宙星辰
不過是一片虛無的黑
我的意識
從而何來
最終
又會從何而去？
我懼怕那虛無的黑
我懼怕
虛無的未知
可能因為太過懼怕
也可能因為太過滿足
我想
在無憾時
死去
無憾
也無懼
大人們嘴裡的世界太過黑暗
像是上一代的老師
忘了教給他們
什麼叫做希望
也許有
但一定忘了教給他們
如何讓別人擁有希望
大人們嘴裡的時間太過死寂
像是上一代的工業革命
不斷重複的機器
讓他們的生命
機械式的繼續
也自然的讓我們
跟著機械
大人們嘴裡的世界太過不幸
像是世界的種姓制度
什麼人就得幹什麼活
越界成功的
是穿過漁網後
又躲過大鯊魚的漏網魚
未來
像是煉獄
像是迎向死亡的唯一通路
我們這樣走過
所以你也要這麼走來
我
被一腳一腳地踢上稱為煉獄的舞台
讓他們觀賞
他們的回憶
赤裸裸的人們
赤裸裸地供養這片
製造他們的大地
永遠貧瘠的大地
手指
腳趾
左腳
右手
用自己的所有來滋潤
最後
獻上自己的最後
手冊上的指示
那麼地生動
像是眼前光景
撕掉手冊
我不假思索
握著僅有的鋤頭
來個痛快
15：41，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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